玉米渣渣

【华胥引一世安/叶珩】猗兰操03

草长莺飞的时节,叶远玄鲜衣怒马回了都城,去年因国事去了齐国,路途遥远,事务繁琐,竟是过年也没有回卫国。

 

叶道兰对长子的归国表示了莫大的欣喜,叶远玄才将回家,免不了与好友重叙宴好,这日出门见春日晴好,突然发觉宾朋中少了一人。回顾许久,方想起了苏珩。

 

“苏珩?哪个苏珩?”

“陈国质子苏珩吗?好似去年秋狩时见过一面,大王还叫他上了高台饮酒。”

“去年冬天陈国有使者来朝贺,是不是送回去了?”

“没有没有,听说陈国去年收成不好,供奉的钱粮不如以往,哪里还敢说让质子回国呢。”

“那陈国公子来此也有数年了吧,如今两国承平,他也年岁渐长,又是长公子,陈国也该把人接回了,便是要为质,换个人也罢了。”

“听说陈王宠爱幼子,不知是否……”

“宠爱也不至于传与国事吧,如今这九州天下,各处诸侯也真是各家有各家的杂事,似陈国这样的也不多见。”

………………

众人与苏珩无甚交情,略谈了几句就跑题千里了。叶远玄在上首听着他们谈话,心里有些不以为然

一群不知所谓的纨绔,苏珩的见识学问远胜众人,与之交谈常有如沐春风之感。可惜身份尴尬,总不好常见

 

散席后,叶远玄身边侍卫元青回报,“苏公子家中无人,属下打听到,大王体恤苏公子居处简陋,特赐了一座宅邸。” 

“宅邸?在哪儿?”

 

苏珩这座宅邸,是卫国公早年赐给一位进京的孤寡老臣所有,这位老臣无儿无女,死后便被宫中收回,据说卫王年前见陈国公子居处简陋,想起这处空屋便转手赐予苏珩。苏珩身边无人,又拨了侍男侍女照料。一时间惹得物议纷纷,朝臣疑心陈卫二国将有变化,又疑心是否老迈天子将有所动作,奏折飞来飞去,清谈国事的宴席也轮了几轮,拐着弯的想打听。然而苏珩自领了宅院后,封锁了许多院落,只留一处小院居住,深居简出,闭门谢客,众人原本听说陈国国君将做寿辰,猜测大概要迎回公子,然而随后又消无声息。苏珩的宅邸日益冷清,慢慢又恢复了往日乏人问津的样子。

 

苏珩的新居所不大不小,置于闹中取静之处,四面巷口通达,这处宅院叶远玄也认得,他儿时在外游玩不归,就会让人于城中别院寻一处扫净暂居,对这处宅邸更是混的无比熟悉。心中一动,便找了往日熟悉的道路悄悄拐了进去

宅内一片萧索,野草杂生,虽是春日,却也显出衰败之意,似是许久无人清理。叶远玄心中暗暗奇怪,这房子赐来已有数月,苏珩平日又不忙,便是一天只扫一间屋子,也不至于破败成这样。
他七拐八拐的绕了两绕,居然在梨落院外看到了卫王的随驾,这处院中有两株梨树,故而得此名。但他实在没想到父王会来此探视,既然王驾亲来,为何刚才路中所见一片萧索,下人便是疏忽了苏珩,也不敢疏忽父王吧。叶远玄想了又想,大概也只能归于苏珩脾气好,从未在意这些琐事,而父王探视也只去主屋,不会去其他院落吧

本来还想给苏珩个惊喜,没想到父王在,那他也不好留着了,叶远玄想了想,还是决定自行离开,明日再来。但还未及转身,就听得几声脆响,夹着高声叱语,他一时好奇,翻身入了院墙内

 

院中林木杂生,遮住了他的身影,屋外站着的奴人确实卫王往日身边之人,叶远玄见他们站得稳稳当当,又添一份奇怪

 

突然突然房门砰一声撞开,苏珩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,叶远玄一愣,宦官阮白哎哎嚷了两声,几个侍卫拿起铁尺链条将苏珩团团围住,叶远玄再往屋内看去,却见自己的父王拖着松松垮垮的衣襟疾步走了出来。

那几名侍卫已经挥着铁链和苏珩交起手来,一时间只听得破风声,链铐交击的铛铛声。叶远玄远远看着,只觉得那几个侍卫膀大腰圆,锁链舞得虎虎生风,苏珩赤手空拳,脚步惶急,很快就显了弱势

这边卫王捂着半张脸盯着苏珩不语,阮白拿着一件披风给卫王披上,一个宫娥捧着水盆在旁边伺候

 

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,父王为何来找苏珩,苏珩又为何激怒父王,这都不像是他往日里认识的父亲和朋友

 

那四个侍卫配合默契,苏珩与之交战不到一刻,就被人用锁链扫了一下,他堪堪闪开,又被另一人挥着锁链扯住了手腕,剩下三人绕着圈子攻击,很快就把苏珩绑的结结实实提到卫王面前跪下

叶远玄看着心惊,苏珩虽说是质子,却也是不折不扣的陈国长公子,如此折辱,实在过分了些,但父王居然默许,这是什么情况。
叶道兰挥开一直在身边动作的宫娥,缓步走下台阶。叶远玄眼尖,看到父王脸颊上两道红痕,似是被人所伤,难道是苏珩?

 

叶远玄大奇,苏珩自从来到卫国,从来举止有礼,便是对贩夫走卒也相当和气,他又是个聪明的,怎么会在自己家里伤了父王呢。便是一时失手也不至于惶急而出,难道他,他竟想行刺卫王?

但叶远玄马上又否决了这一想法,这怎么可能呢,即便两国有什么不合,一个远在他国的质子也犯不着在自家里行刺,更何况如今两国关系良好,便是有什么龌蹉,苏珩那么聪明,也做不出来这种傻事啊

 

但是这是什么情况

叶道兰面无表情的走到苏珩身前,苏珩低头跪在地上,看不清表情,“抬起头来。”叶道兰说道,语气中似有隐隐怒火。
苏珩慢慢抬头,神色平静。叶远玄暗暗着急,以常人的眼光看来,若是误伤了卫王,这时候要么向卫王致歉,要么以陈国公子身份抗议被侍卫折辱,这不言不语不表态的,这是在干什么

叶道兰看着苏珩的样子就来气,身为国君伤了颜面可不是小事,他夺过一把铁尺,劈头盖脸就砸了下去

叶远玄看着好玄没叫出声来,看着父王一下一下打着,苏珩只是俯下身子咬牙硬扛。与往日里父王威严又宽和的印象完全两样,即便陈国如今附庸卫国,苏珩又是入国的质子,可即便再怎么生气,也不至于亲身动手,殴打一位他国公子吧

叶道兰打了几下,看苏珩吭也不吭,又觉无趣,让人把他拉起来,看到苏珩额头上汩汩往下流血,如玉的脸庞上染满鲜血,只双眼中恨意满满,解恨之余又觉可笑,摆了摆手,转身往屋中走去。

苏珩挣不动,被拖着推了进去

叶远玄看得心惊胆战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想起来时听到屋中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什么声音,屋外太监们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,怎么想怎么诡异

他有心探查一番,但又觉得实在危险,今日的父王不像他往日所见,他实在有些害怕。甩了甩头,他回身往来时路摸去

就在此时,屋中传来一声惨叫,是苏珩的声音,叶远玄心中一凛,回头望去,屋外太监又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,阮白甚至抖了抖拂尘,外围的奴才们又往外散去一些

他越想越奇怪,再去细听又听不到什么,想到这件事情如此诡异,涉及父王和苏珩,他恰恰身在此处,天意让他探查一番,若是不去,岂不是违了天意。叶远玄仔细的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,便拐了个弯路,往另一边而去,这梨落院有个小角门,年深日久早已被爬山虎遮满,门锁处的木头早就腐朽,从那里进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,进了院,他自有办法摸进内室

 

 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见到这样一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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